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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付特派员压了压火：“好啊，我倒想听听你的高谈阔谈！”

    程志来到众人前面，指着地图说：“丰余镇是个大镇，城高池深，工事坚固，易守难攻。大兵团攻坚战的概念，不同于你们擅长的游击战和运动战。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迅速攻占，必然会被日军援兵包围。无论行动是否成功，这里，是撤退的必经之路。而离这里不远，驻有日军的一个中队，会立刻切断我们的退路。为了保障这条退路，你只布置一个营在那里，退路必将会被切断！”

    “笑话！你以为只有国民党会打阵地战？我在那里布置一个营，还能被日军的一个中队切断？”

    “且不说你们现在这样的装备，就是国军一个营，也未必能顶得住日军的一个中队。”

    “你以为我们八路军的战士是纸糊的！都象你们国民党的兵，见到鬼子扔枪就跑吗！我承认我们的武器装备不如鬼子，但打仗取胜的最根本是人的问题！我们共产党人有着大无畏的牺牲精神，和敢打敢拼的优良作风！一个营对付鬼子的一个中队，绰绰有余！”

    “你们的抗战热情和牺牲精神的确令程某佩服，你说取胜的最根本是人的问题，这一点我也赞同。但也就是人的问题，才是我否定这个作战方案的根本原因。”

    “哦？我们八路军的战士有什么问题吗？”

    “问题大了！你们发展队伍的速度太快，过于在乎数量，不重视质量。你们的士兵，文化程度低，战术概念薄弱，实战经验少，缺少正规化实战训练。甚至有的士兵昨天才放下锄头，连枪都没摸过。请问，这样的士兵到了战场怎么和训练有素，实战经验丰富日军老兵作战！这样的军队，不要说一个营，就是二个营，也敌不过日军的一个中队！”

    “你这是长他人威风，灭自家锐气！我们各方面条件差，当然不能和你们的国民党比。司令员和政委在领导义勇军打仗的时候，条件比现在还艰苦，不也打过胜仗吗！没摸过枪的，可以用大刀长矛和鬼子拼。有枪的，打完子弹可以和鬼子拼刺刀！”

    “拼刺刀？日军手上有精良的武器装备，干嘛要跟你拼刺刀。恐怕连拼命的机会都没有，只有给日军当靶子的份。就算是你们打近战，逼着日军拼刺刀，你们的刺杀技能过硬吗？二对一都不是日军老兵的对手！我也参加过义勇军，条件的确比现在还差。可当时我们这支义勇军的士兵，绝大部分都是黄司令的老部下，是警察出身。至少他们还受过正规训练，熟悉枪械懂得战术，大多数都会个三拳两脚。可你们现在的士兵，有这样质量吗！记得刚见面的那一天，你带人包围我们，一点战术观念都没有。居然还象队列一样密集的肩并肩人挨人，即不分散也不隐蔽，连个卧倒的都没有，个个象靶子一样戳在那。我随便哪一个下属就能轻松应对你们十几个人。这样质量的士兵，一个营还想对日军一个中队？痴心妄想！”

    “在战争中学习战争，才能不断的提高战士的技能。只要我们指挥得当，扬长避短还是可以战胜鬼子的！”

    “兵在精而不在多！战场上最残酷的莫过于以打带练，那要付出多少人的生命，才能练出少数的精兵。指挥得当？就凭你？就凭没读过军校，不讲战术，蛮干拼命晋升的军官吗！”

    程志的话引起了绝大多数军官的不满，全场再次哗然，反驳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，其中也包括程云。“没文化怎么就不能打仗了！”“我就没念过军校，长征的时候照样打败你们国民党！”“我不懂什么狗屁战术，我就是敢和鬼子拼命打到今天的！”“念过军校的怎么了，还不是照样吃败仗！”“平型关大捷，百团大战，我们就是这么打过来！”“怕死还来打什么仗！”……会场顿时乱作一团。

    付特派员很得意摆了摆手，以示肃静：“程团长，看见吧，这就是我们的军队抗战热情，是什么都不能比拟的！你说的也不是一点道理没有，可我们同样也有军校毕业的高才生，也有文化高的人。好象徐政委还是你的老师吧！”

    “你们的确也有样的精英，但是太少了，也只能安置在高层，基层官兵的质量根本就不过关！我下属随便拉出一个连职军官，在你们这当团长都绰绰有余！”

    “你不要在这里侮辱八路军！”

    这时黄司令说了话：“我们现在只说作战方案问题，不要牵扯到其它问题。”

    付特派员扬着头说：“我军实行民主，不会搞独裁。少数服从多数，同意这个作战方案的请举手。”在场的绝大多数军官，呼啦一下举了手。

    程志很气愤的说：“军事指挥只能讨论，这也能实行民主吗！”

    “这里都是军事干部，都是行家，当然能民主了！”

    “你这样搞，只能让更多的人白白送命！”

    “我们就是靠着这种不怕牺牲的精神，才打了那么多的胜仗，队伍才不断的壮大！事实胜于雄辩，我们八路军打的胜仗还少吗！”

    “盲目乐观，骄傲自满，这是要打败仗吃大亏的！”

    “你不是我们八路军的人，我们管不着你，你怕死可以不参加啊！有哪个营不怕牺牲，敢于和鬼子拼命，来执行这个艰巨任务？来打破不能战胜鬼子一个中队的神话！”

    他的话音未落，程云呼的站了起来，很自信的说：“请组织把这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交给我们营，保证完成任务！”

    程志十分生气：“保证？你凭什么保证？你以为你是神吗！打仗有一定能赢的吗！”

    “凭我们革命的坚定意志，凭我们打败侵略者的决心，凭我们战胜一切困难的自信，凭我们的勇敢和大无畏牺牲精神！我们的口号是，人在阵地在！”程云话落音未落，会场响起了一片掌声。

    程志更加生气：“就凭这些？那还用刀枪干什么！还训练干什么！去和日本人拼武士道精神不就完了吗！靠喊口号能打败日军吗！组织百姓游行示威喊口号不就完了吗，还组建军队干什么！打仗是需要顽强的斗志，也需要鼓舞士气的必要手段，可这些能解决实际问题吗！你们的血肉之躯能挡得住日军的子弹吗！还什么人在阵地在？人得在，阵地才能在！这你们这样只凭一腔热血，在日军的强大火力下，人还能在吗，还谈什么阵地在！还保证什么保证！”

    “至少我们能和日军血战到底！”

    “程营长！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！”

    程云瞪着眼睛说：“程团长！不要以为自己打过两个胜仗，凭着精良的装备就目中无人！”

    “就凭你！就凭你指挥那个营去和对抗日军的一个中队！我敢断言，此战必败！”

    “程团长！我知道有点小本事，可也别太渺视八路军的营长了！仗还没打呢，就断言失败，这样的仗能打赢吗！”

    程志很清楚程云的脾气，气得不知说什么好。他转身对徐立文说：“徐政委，打仗岂可儿戏！”

    “她这个营是军分区战斗力最强的的直属营，而且营长也打过不少仗，是最优秀的营长之一，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！”

    程志非常恼火：“这是胡闹！”

    邱滨马上把他拉到边上，小声说：“有不同意见可以说，怎么能这么跟老师说话呢！”

    “老师怎么了，老师就什么都是对的吗！武文弄墨搞地下工作，他是比我强百套，我也认这个老师。可要说打仗，他没资格在我面前称老师！”

    吴梦也马上过来拉了他一下，小声说：“众目睽睽之下，你不能在老师面前这么过分！”

    徐立文并不是第一次遇到程志这种态度，也了解程志的秉性，他并没太在意：“三人行，必有我师。每个人身上的优点，都是值得我们去学习的。从这个角度讲，任何人都可以是我的老师！”

    付特派员非常不满的撇一眼程志：“这个作战方案是我制定的，我就敢保证此战必胜，我敢立军令状！”

    “你的脑袋值几个钱！你一个人的命就能换取更多人的性命吗！”

    付特派员阴阳怪气的说：“我看你是为了自己妹妹的安危着想吧！”

    程志几乎恼怒到了极点：“你放屁！打仗死的是她一个吗！死的是抗日的中国军人！不管是哪个营长这么胡闹，我都会这么说！”

    “哼，读过军校的人不也是满口脏话吗，还留过洋呢，也不过如此！由此可见你所谓打仗的那一套，还不如没读过军校的呢！”

    程志点了点头：“好，那你们就斯斯文文的去给日军当靶子吧！”他说完便气冲冲的带着吴梦的离开了会场。

    徐立文冲邱滨使了个眼色，邱滨心领神会紧随程志而去。

    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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