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2.第三十二章-《桓容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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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老者言中的豪强极可能是陈氏,如若不然,谁有如此大的力量,能在盐渎只手遮天,说一不二?

    前任县令死得不明不白,自己尚未在盐渎打下根基,凭什么和对方掰腕子。不知对手底细便莽撞行事,那不是锄强扶弱,也不是伸张正义,是傻缺中的傻缺。

    领到食水后,老者带着童子让到一旁,壮年男子和妇人取来工具,或到林中伐木,或到院中清理杂草,搬走朽木桌椅,扫掉堆积在各处的碎石瓦砾。

    石劭仍旧未醒,石勖连吃三个谷饼,连声打着饱嗝,见童子脸上带笑,不由得双颊发红。

    桓容坐到车辕上,笑着向石勖招手。

    “小郎君年岁几何?”

    “回府君,仆六岁。”

    明明是个娃娃,偏要充大人说话,言行举止仿效兄长,皆是一板一眼,着实令人喜爱。

    桓容正要再问,前往东市的府军和健仆突然返回,车上没有预期的农人和流民,反而绑着三个职吏模样的壮年人。

    “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“回郎君,此三人胆大包天,阻碍仆等招收流民。仆等言郎君乃是盐渎县令,鼠辈非但不悔过,竟敢出言侮辱!”

    听完健仆讲述,桓容并未当场发怒。仔细观察车上三人,发现他们都是满身酒气,显然是刚从酒肆出来。

    “可知他们身份?”

    “此三人自报陈氏,一为狱门亭长,两为贼捕掾。”

    陈氏?

    桓容眯起双眼,倒是巧了啊。

    盐渎县城东,数条河道穿行而过。河上运盐船络绎不绝,两岸民居商铺错落有致。

    距离码头十里,民居之间稀少,最后仅剩一座华美的宅院,飞檐反宇,画栋雕梁,足见主人豪富。

    正室内,陈氏父子对面而坐,中间摆放一张棋盘,黑白两子绞杀盘上,一时难分胜负,

    少顷,陈环开口道:“阿父,桓容已至盐渎。”

    陈兴点点头,随手捻起一粒黑子。

    “庾参军日前送来书信,阿父可要助他?”

    “环儿,你要记住,同陈氏有旧的是庾元规,不是庾季坚,更不是他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,阿父,桓容之父乃是南郡公,闻其又得郗刺使青眼,如不趁早将他逐走,恐将成气候,再难收拾。”

    陈兴没说话,又捻起一子,啪的一声落在棋盘上。

    “阿父!”

    “环儿,你输了。”

    陈环低下头,这才发现白子大势已去,再无可挽救。

    “行事鲁莽,遇事便慌,我平日是如何教你?”

    陈环似有不服,对上陈兴的视线,终究低下了头。

    “你只看到桓容的势,未曾见到他的危。”陈兴摇摇头,对儿子颇为失望,“他已自身难保。我等无需动手,静待即可。”

    陈兴比陈环看得清楚。

    桓容离开建康,途中遇刺,随后竟派人大张旗鼓前往姑孰,背后定然藏着猫腻。

    是父子不睦也好,兄弟相争也罢,陈氏无需着急走上台面,只需要袖手看戏,必要时推波助澜即可。

    可惜,陈兴固然看得真切,架不住族中多为短视之辈。他这边想着袖手看戏,城西处,自家的把柄已经送到桓容手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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